常识 | 人们都在讲的「自杀干预」究竟是什么？

01 自杀干预为什么重要？

平时阳光乐观、积极向上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但如果提前掌握了“自杀干预”的技能，你可能会较早发现Ta的异常，以尽快采取“自杀干预”行动。

自杀是无数家庭亲友的噩梦：“（中国每年）有150万人因家人或亲友自杀出现长期严重的心理创伤，一个人自杀会对周围至少6个人的精神和心理产生长期负面影响，其中有13.5万小于17岁的孩子经历过父亲或母亲死于自杀”（抑郁研究所，《自杀干预救助手册》）。

据北京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的调查数据显示，中国每年约有28.7万人自杀死亡，在15-34岁青壮年人群中，自杀已成为第一大死亡原因。

据世界卫生组织（WHO）2021年的报告，全球每年有71万人死于自杀，而每一例自杀死亡的背后，就有约25例自杀未遂。

由于自杀的污名化、社会耻辱感的敏感性、死亡登记程序的缺失等，自杀可能会被错误分类成意外事件（Schreiber & Culpepper, 2021)。

因此，自杀的实际发生率其实比我们看到的数据更高。

另外，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大多数意欲自杀的人，往往心里并不想死，他们只是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进而深陷在绝望之中。真正走到“一味寻死，别无他求”的人，只是少数。

自杀干预做的就是，看到并确认他们的情绪，包括他们的自杀倾向，然后引导意欲自杀者自己找到自己人生的机会。

02 自杀干预具体是什么？

想到“自杀干预”，我们也许会想到新闻里面意欲跳楼、在高空摇摇欲坠的人，或者警察慢慢接近、疏导和解救的惊险场景。

不过，自杀干预工作，远不止于自杀现场的干预。

“自杀心理危机干预，有狭义和广义之分。从狭义上来说，它是指对处于自杀危机中的个体，以及已经采取自杀行为但自杀未遂的人采取相应的心理咨询与治疗方法等，帮助他们从一时的自杀冲动中解脱出来，使其恢复心理平衡。从广义上来说，自杀心理危机干预不仅包括对有自杀意念和自杀未遂人群进行的危机干预，还包括对一般人群进行的自杀预防。”
（惠淑英，姚杜纯子，杨洁，2021）

根据《自杀心理危机干预》，自杀干预可以分为以下三个层面：

01

自杀预防

自杀心理预防面向的是所有人，旨在提高人们的心理素质，增强心理弹性，培养人们解决心理问题的能力，以防止自杀倾向的形成和发展，防患于未然。这一层面的干预可以体现在心理健康教育、心理知识的普及、生命教育、死亡教育等（惠淑英，姚杜纯子，杨洁，2021）。

其中，死亡教育在西方国家、日本和韩国都已较为成熟且深受重视，在我国也已有学者提出，应当将死亡教育纳入国民教育体系，以促进社会对死亡的思考和关注（王云岭，2020）。

对场所和潜在自杀工具的监督与管理，也是重要的自杀预防措施。

我们通常会看到在大桥上设有防护栏，或是高楼层的天台被封锁禁止进入等，都是为了减少风险场所。而在自杀工具的限制上，则不同国家和地区有所不同。

在美国，最常见的是枪械自杀。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的数据显示，在2019年美国4万7千多例自杀中，50.4%的死者使用枪械（CDC, 2019）。

因此，许多枪械零售商和枪支权利倡导者正在与自杀预防团体合作，以减少枪械自杀（Barber, Frank, Demicco, 2017）。

在中国，最常见的自杀方式在农村地区是服毒，而城市地区则是窒息和高坠（孟诗迪等，2021）。其中，限制农药的易得并降低其致死性尤为重要。

世卫组织表示，限制农药是最有可能立即降低自杀人数的干预措施。

在韩国，曾经流行用除草剂百草枯进行自杀。自2011年韩国对百草枯实行禁令后，2011-2013年期间服农药自杀而亡的人数减少了一半（世界卫生组织，2019）。

02

自杀危机干预

A. 自杀、危机干预热线

自杀、危机干预热线，是提供针对即时心理健康危机和情绪危机服务的电话热线。

其中，接线员咨询师大多为接受过良好危机干预培训的志愿者。

自杀干预热线，通常是地方性的非盈利性组织；其都会按规定采取保密措施。

自杀干预热线，通常也会提供地方性的社会支持组织以及其他心理健康相关组织信息，例如：LGBTQ+社群，心理咨询中心等。

问：没有自杀倾向的人可以打自杀干预热线吗？
答：可以。任何需要即时情绪帮助的人都可以拨打自杀干预热线。

B. 社会组织介入

- “组建受过专业训练的团队，为预防自杀提供广泛的支持。

- 促进基于社区的自杀预防计划。

- 通过心理弹性项目筛查和减少风险行为，促进乐观和联系。

心理弹性是指人们在精神或情感上遇到麻烦时能处理危机和压力以及摆脱危机的本领。有些人能通过心理调节让自己免受压力的潜在负面影响，这样的人就可以说拥有心理弹性的本领。心理弹性可以让人们在危机和混乱中保持冷静，并及时走出困境。

- 关于自杀的教育，包括风险因素、警告信号、与耻辱感相关的问题。

- 提高相关卫生和福利服务部门工作人员的熟练程度。例如，由专业人士提供培训，增加有关组织与社区的联系，为某些机构聘请危机咨询组织等。场所例如：学校，医院，街道，妇联等。

- 通过法律和赋权手段减少家庭暴力和药物滥用是长期战略。

- 减少自杀和自残方法的便利途径。例如，有毒物质、毒药、手枪。减少非处方药(如阿司匹林)的包装剂量。

- 改善娱乐和新闻媒体对负面行为、自杀行为、精神疾病和药物滥用的报道和描述。发展自杀干预研究和有效的临床和专业实践。”（Wikipedia）

C. 安全计划（safe plan）

安全计划是帮助处在自杀危机中的人，远离紧急自杀危机的指导。 安全计划包括：

第一步：认知危险因素，如：心理疾病，失去至亲、朋友，感到绝望，严重生理疾病等。

第二步：认知“危险信号”：谈到自杀，寻找自杀方式（网上搜索自杀方式，所需物品等），谈到绝望等。

第三步：内部（自我）应对策略，如：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放松心情，运动等。

第四步：外部帮助，如：自杀干预热线，家人朋友的帮助，社区社群的帮助，心理咨询师等。

第五步：创造安全环境，远离危险源，如：刀，绳子，枪等。

“自杀危机”一词指的状态，是当个体面临的心理困境超出了自身承受的能力范围，导致学习、工作、生活等受到严重影响，出现精神崩溃、心理失衡，导致产生轻生的念头，或处于自杀的边缘。所以，自杀危机干预即是针对这样的人群，通过心理咨询热线，或面对面心理咨询服务等，对他们进行及时有效的心理干预，解除当前的自杀危机状态，帮助他们打消轻生念头，提高他们的危机应对能力，学会进行自我心理调适。
（惠淑英，姚杜纯子，杨洁，2021）

“在美国，国家自杀干预热线是一项国家级计划，由药物滥用和精神卫生服务管理局（SAMHSA）资助，依靠州和地方捐助者的资金维持运转，目前已建立170多个地方性干预中心，形成覆盖美国49个州和地方的庞大网络。”

然而在我国，自杀干预热线目前的发展还有待成熟。我国的自杀干预主要来源于民间公益组织，例如希望24、树洞救援团等。接线员主要来源于志愿者，因此流动性较大，24小时的危机干预热线运作起来有很多挑战（心榜，《自杀干预在中国》）。

2002年，中国最权威的自杀干预专家费立鹏，在北京回龙观医院心理危机与干预中心，开设了我国第一条专业的官方自杀干预热线，这条干预热线也是我国目前最成熟、接听总量最高的热线之一。费立鹏认为，我国仍然紧缺接受过专业心理辅导的专职接线员（南风窗，《自杀背后》）。

03

自杀危机后的干预

危机后的干预，主要针对的是自杀未遂者、自杀危机现场、与自杀者密切接触者及自杀现场目击者，旨在避免自杀未遂者再次自杀危及生命，掌握自杀危机现场的灵活处置方法，对其他相关人员可能产生的心理创伤进行心理修复，帮助他们尽快抚平伤痛、早日走出悲伤。
（惠淑英，姚杜纯子，杨洁，2021）

针对自杀未遂者，需要评估再次自杀的危险性、身体康复、心理干预与药物治疗、对当事人身边的家属朋友等进行自杀危机干预常识教育。

03 自杀干预能完成什么？（自杀干预的可行性）

1. 自杀不是突然而发，而是一个逐渐发展的过程，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意念形成阶段，矛盾冲突阶段，自杀行为选择阶段。其中，在第二阶段进行干预被证实是最有效的。

2. 自杀是可以被预测的：

非自杀型自伤行为是自杀行为的重要前兆（Klonsky, May, Glenn, 2013)。

另外，有的人会向身边亲友探讨死亡的话题；有的人会在日记、工作笔记中，流露出对生活失去了热情等具有提示性的相关语句；有的人行为举止会突然变得十分异常，不愿与人交往，整日都无精打采。

这些不正常的迹象，都是自杀者在自杀前发出的信号。通过这些信号是可以预测自杀行为的。

通过以上两点得出，我们对于自杀并非是束手无策的，正确的自杀干预工作是可以有效减少自杀率的。

3. 实际干预案例：

《一盏希望的灯：疫情期间自杀危机干预 | 案例》

《如何做好青少年自杀危机干预？| 社工课》

04 其他推荐资料

自杀或危机干预热线汇总（Fasie将持续更新）：https://xkicvfd8qq.feishu.cn/docs/doccn1NVJJgP7KNUYArYKwMLK1b

安全计划：《如何制定“青少年预防自杀的安全计划”？》《自杀干预救助手册》

参考文献

1. 惠淑英，姚杜纯子，杨洁.《自杀心理危机干预》.电子工业出版社，2021年6月

2. Wasserman, D., 2021. Oxford Textbook of Suicidology and Suicide Prevention (Second Edition).

3. 抑郁研究所，《自杀干预救助手册》. https://mp.weixin.qq.com/s/SkmCEaSSV96-EQVlriEb-A

4. Jennifer Schreiber, Larry Culpepper， Suicidal ideation and behavior in adults.

5. 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Web-based Injury Statistics Query and Reporting System (WISQARS). Leading Causes of Death Reports 1981 - 2019. Atlanta, GA. U.S 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Human Services. https://www.cdc.gov/injury/wisqars/fatal.html.

6. Barber C, Frank E, Demicco R. Reducing Suicides Through Partnerships Between Health Professionals and Gun Owner Groups-Beyond Docs vs Glocks. JAMA Intern Med 2017; 177:5.

7. 孟诗迪，刘韫宁，刘江美，齐金蕾，周脉耕，王黎君. 2018年中国人群自杀死亡率及死亡方式分析[J]. 伤害医学（电子版）, 2021, 10(2): 36-40.

8. https://www.who.int/zh/news/item/09-09-2019-suicide-one-person-dies-every-40-seconds .

9. 王云岭. 死亡教育纳入国民教育体系探究. 科学与社会, 2020, 10(3): 1-13,65.

10. 心榜，《自杀干预在中国》. https://mp.weixin.qq.com/s/ujSZv3DyyUNHW5R2suMehg

11. 南风窗，《自杀背后》.https://mp.weixin.qq.com/s/S0wJkzH6-gQfXs5LKFlYQA

12. Klonsky ED, May AM, Glenn CR.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onsuicidal self-injury and attempted suicide: converging evidence from four samples. J Abnorm Psychol. 2013 Feb;122(1):231-237. doi: 10.1037/a0030278. Epub 2012 Oct 15. PMID: 23067259.

13.https://en.wikipedia.org/wiki/Su ... hal-means_reduction

14. https://suicidepreventionlifeline.org/how-we-can-all-prevent-suicide/

15. https://mubu.com/doc/dlR4qjFPw_

作者：Shirley

音频：雾雾、Warden、安瑾

编辑：小蓝、Angelo

图片设计：Moco

内容审核：Julia

编辑审核：Daimon、Angelo

读者二审：Suz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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