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Kyle,never dream if you werea dream maker.”“Kyle,never be a dream makerif you are dreaming.”奶奶临死前,把造梦符文交给我,书的扉页上写着两行花体字,摸起来更像是刻上去的。当我轻声念出咒文的时候,羊皮纸上的字迹发出淡紫色的光。Kyle,我不知道是谁,或许是爷爷,或许是爸爸,或许是奶奶的爸爸,或许更远。他们都叫我Morpheus,我甚至都没有姓,在维京人的掠夺里,除了奶奶我什么都没有。但她去世的时候,我却未赠予她一滴眼泪。我见过许多人倒下,但奶奶说,八年来我从未哭泣过。“天堂在上,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耶稣基督…耶稣基督…”“纯洁灵魂…皆克安息…”火光中,木箭与身体衔接之处仍在淌血,似乎血还活着。那是维京人肆掠后留下的大火,我甚至未赠予她一场火。火舌狂舞着,把灵魂托向圆形的天空,碎片在漩涡中飘动,躯壳是留给这片荒芜之地的。大火里不只有奶奶,跪着的、双手合十的、祈祷着的不是有我。空气变得黏稠而不真实。她走了。这是我唯一知道的。 02我要独自长大了。数年之后,我会成为一名造梦师。战乱之后的人们,只好逃往下一个修道院,尽管那里也会在维京人的路线之上。我们不知道可否还有别的去处。修士们说,我得成年之后才可以学习造梦符文,不然符文会将我吞噬在异度世界里。“Cheynne, 为什么要成年之后,不就是个数字的区别吗?”“成年之后,你就可以找个妻子,这样你在这个世界就有留恋了。”“可是,我现在就有留恋。”“小家伙,你看中谁了。”“Cheynne神父,你对我这么好,我不留恋你留恋谁。”神父把我抱在怀里,叫我看窗外的落日,缓缓落下的太阳被丝缕的云朵罩住,云伸开了双手想挽留他,但他毅然地没有放下脚步,淡紫色的微光在云层间蔓延,就像咒文,那是太阳对这片土地最后的留恋。“太阳热爱这片土地,但也同样热爱另一片土地,所以我们留不住他。修士当不了造梦师,也帮不了你,教士热爱世间每一个生灵,也热爱真主,生与死对我来说都一样,死亡是上帝对我开启的一扇门,但你要活下去,你需要一股力量足够与梦的美好相抗衡,并胜于那美好。”维京人在路上,我听见了大地的咆哮,我要活下去。“不管你懂没懂,以后会懂,”神父站起来,把我从他的膝上放下,“用晚膳啦,我的小梦神。”他用力地揉我的头发,要把告诫硬塞进我的脑袋里。“永远不要给自己造梦。” 03神父很喜欢我的头发,当然其他人也都很喜欢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是灰色的,说是灰色,但总比灰色要有光泽得多,在光照下会变得微微发黄,而且怎么揉也揉也揉不乱。可以干活的男孩子们都去挑石块加固round tower了,城墙很高,高到要把天空 都围起来了。橘红色的头发们在木梯上摇晃,像一大排高挂起来随风飘动的南瓜。我坐在塔尖上,看我那本咒文。不是所有能念清咒文的人都可以造梦,就像不是所有人受到塔庇护的人都可以活命,如果咒文没有发光,则是你与这项职业无缘。书中提到了一个名为Moonbow的绿眼睛女使者,她会在梦者迷失时出现,指引他们离开梦境,但也无法避免的是使者同时拥有让造梦者迷失的能力。女人真是善变。“上帝创造女人的意义就在于此。”Cheynne没抬头继续翻阅着膝头上放着的彩书。他突然大叫道,“Morpheus, 你过来看。”我凑过去,泛黄的纸页上是圈圈叠叠的交织,缝隙间露出神像与经文。“真美。”“从前有一名教士得到了一枚可以看见宇宙的眼睛,他用它绘制金精密的图案,一层又一层,永远看不透的样子。”“我希望我能做出那样的梦境。”“哦,你可千万别。”不管怎么说,我一点都没想过要打破Cheynne的告诫。 04 夏天总是绵长的,风吹过森林,一片又一片的树叶翻滚着,晃动着不同的色彩